包丽案二审在一片沉寂中宣判了。

结果是维持原判。

以不公开开庭的审理方式，驳回了上诉。

热度比不上择期宣判的吴亦凡二审开庭，比不上TFBoys的演唱会，但我还是想再认真说说包丽案。

审理方最终认为，上诉人牟林翰虐待与其共同生活的同居女友，情节恶劣，且致使被害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虐待罪，应予惩处。

对因其犯罪行为导致被害人近亲属遭受的合理经济损失，牟林翰应当承担赔偿责任。

此前，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对被告人牟林翰虐待罪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一案依法公开宣判，以虐待罪判处被告人牟林翰有期徒刑三年二个月，同时判决被告人牟林翰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人蔡某某各项经济损失共计人民币73万余元。

2020年，那时还是包丽案刚刚过去一年的时候，还现身网络的包丽妈妈曾发过这样一段感言：

“他把我女儿害死了，我也想一命换一命，让他来赔，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也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我就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蔡母培养出包丽这样的高材生，期间付出的无数心血、金钱和感情，换来牟林翰的三年零两个月牢狱，和73万人民币。

如今二审落地，却不值得任何庆贺。

牟林翰伏法，换不回一个康健的女儿。

四年过去，社交平台上已经搜不到包丽妈妈的同名账号，不再发声，或许是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最后的体面。

01

国内PUA这个词其实从2010年左右就有了，但真正刮起风暴，似乎就是从包丽案开始的。

2019年10月9日，北京大学法学院女生包丽在北京市某宾馆服药自杀，送医救治期间被宣布“脑死亡”。

之后，包丽被其男友牟林翰精神虐待事件浮出水面。

据被披露的相关聊天记录显示，包丽自杀前，其男友牟林翰曾向包丽提出过拍裸照、先怀孕再流产并留下病历单、做绝育手术等一系列要求。

2020年4月11日，包丽被宣布去世。

包丽母亲认为，牟林翰的折磨是导致包丽自杀的重要原因，而牟林翰对此不断否认。

才有了这次上诉。

为防止有些后生不了解当年的这桩悲剧，这里还是旧事重提一下。

左图为包丽和牟林翰的聊天记录，右图为包丽生前发的微博

别吐，这组聊天记录就是牟林翰逐渐精神控制包丽的一组佐证。

备注“主人”的一方是牟林翰，包丽则被男友病态的称作“妈妈”。

这不是一组简单的男女对话。

包丽在这段两性关系中，成了不止字面意思、而是事实层面的毫无尊严的“奴隶”。

她不是没有试图反抗、证明自己过。

牟林翰对其灌输“双性之间，女性本来就是卑贱的”观点时，包丽也曾表达过质疑：

“你说历史上为什么都会有这种传统？”

“你真的觉得你的感情是爱吗？”

“我说过我最好的东西是我的将来。”

甚至对其表示过，“你要的是一个卑贱的人。”

此时的言下之意是，而我不是。

因为被质疑不是“处女”，牟林翰对包丽不断精神打压。

发展到后面，牟林翰提出让包丽先怀孕再打胎，想以此换来一张病历单。包丽觉得这样对孩子不公平，没有答应。

牟林翰又提出让包丽去做不能复通的绝育手术，只为了留存病历单和包丽身体中的一段输卵管。

还让包丽在身上纹“牟林翰的狗”，纹身过程让人录下来。

相当于变相的荡妇羞辱，物化女性宣示占有权，还要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所有权，通过不断贬压对方满足自己的“爽感”。

一旦包丽有分手意图，牟林翰就不断纠缠，言语威逼。

然而最终忍受不了这样的畸形关系选择轻生的，是包丽。

将近四年过去，这些对话现在看来依然让人窒息。

从包丽最初的沦陷，到在这段关系中无法自拔，到最后以死反抗。

我们悲痛的发现，即使学历已经高至中国顶尖学府，仍然能轻而易举成为精神父权社会中的“牺牲品”。

可我仍想不断反问，学历已至北大的包丽，为什么会在这段关系中，逐渐放弃了自我的部分？

02

事实上，与其说包丽在这段关系中逐渐放弃了自我，不如说包丽一步步走进牟林翰为其打造的“牢笼”，形如困兽。

以“爱”之名的“控制”，比不爱更可怕。

美国心理学家帕萃斯·埃文斯的著作《不要用爱控制我》中，细致地探讨了亲密关系。

当中提及，一方是如何控制另一方的，特别是男性如何控制女性。

在书中，她引用了两个男读者的来信，列举了男性控制女性的一些方法，触目惊心。

首先，就是使用身体或性暴力作为要挟——

如果对方不闭嘴或不按自己所想的去做，就通过发怒暗示可能将有暴力来临；

然后，忽视她们对其他人暴力行为的感受，增强她们对自己的愤怒的恐惧感。包括当她们产生怀疑，害怕对方发怒的时候，就强调她们只是在胡思乱想；

和朋友一起的时候，当众羞辱和嘲笑她们，用丧失人性非常憎恨地讨论女人，并坚持认为那不是真正地憎恨或者丧失人性；

否定她们发怒受挫的情绪，让她们感到自己的发怒没有意义且不应该；

批评她们身体的某些特别的部分，但表示尽管这样还是爱她们；

《不完美受害人》剧照

还包括带着赤裸和色情的眼光盯着其他女人看，并坚持告诉对方这样做并没什么；

不断践踏她们的思想，否认自己的霸道；

提供证据证明自己很敏感，也认真倾听她们的需要，然后更好地诱导她们；

认真看上述这些“方法论”，如果你正在遭遇类似经历，请你立刻远离你身边的那个人。

剖开包丽手机里那份被解密的聊天记录，原来包丽选择轻生之前，早已经有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03

一开始是言语上的诱导。

“你不是答应我离开我就去死么？”

同时，不断“以死”相逼。

为了让包丽相信自己真的会因为对方离开而“自残”，牟林翰甚至还伪造了一张病历单。

善良的包丽慌了，以为男友真的因为她过量服用安眠药。

却没发现，这其实是一张连急诊科室都编错了的假单子。

身心俱疲之下，包丽放弃了抵抗。

也放弃了自己的全部尊严。

04

这两天有部电影国外打得火热，在国内也掀起了热烈反响——

《芭比》。

电影通过众多时下广受欢迎的议题，描绘了一个没有真实性吸引，打破现实规则的芭比世界。

女性不必迎合上层制定的规则踮起脚来做人，男性也不必迎合规则非得成为强者。

虽然电影充斥着对现实生活的嘲讽，影院里却好评声不断。

包丽案仅仅是精神控制吗？

在精神PUA的层面背后，映射出的更是长久以来世界隐藏的“规则”。

女性的处世难不仅体现在生育、容貌焦虑、职场、身体力量，

传统“男尊女卑”旧社会里的劣性未除，每个人都是还未觉醒不会流泪身上没有橘皮组织的芭比。

除了提醒女性坚决拒绝精神控制，也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每位女性，可以放下踮起的脚尖，在两性关系中找到平衡的中立位。

为了这世上能少一个包丽，

从坚定的说不，从遵从内心的真实选择开始。